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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个武汉疫情最重要的转折点武汉方舱医

医院的建立,是整个武汉疫情最重要的转折点。通过有效运转、疏导,出舱病人越来越多,医疗资源后期迅速得到缓解。早期对环境、条件诸多质疑、拒绝入舱的轻症患者,后来也慢慢开始接受医院。第六版诊疗指南公布后,核酸检测阴性、CT阳性(具有肺炎影像学特征)的患者该怎么办,成了医院医生们以及社区工作人员普遍的疑问。医院由轻症转重症的比例在2%~5%左右。“常常安慰”是方舱医生角色的真实写照。治愈后离开的患者,有不少人甚至怀念医院。“病区医护很多,随时一招手,护士就过来了”。

2月14日傍晚,医院的副主任医师肖红艳刚做完四台主动脉夹层腔内隔绝手术,在医院洗完澡正准备回家时,他接到了院长的电话,得到了一个紧急任务:医院医院作为依托单位,要接管正在筹建中的武汉沌口医院。

这是自2月3日武汉市开始实施新冠病人分类救治以来,开放的第十家医院。取自“诺亚方舟”一词的医院,由大型体育馆等场所改造而来,集中隔离和治疗轻症新冠病人。1月底武汉疫情以社区为中心的“居家隔离”政策,并未限制住轻症、疑似病人自我隔离,造成更多感染,医院医疗资源已难堪重负,方舱因而横空出世。

2月1日,院士王辰造访武汉,提出“医院”概念,高层拍板,医院紧急开建,第一批张床位,仅29小时建设完成。

医院的试水,在2月中旬已得到较好的反馈。2月11日,最早收治病人的武昌医院已有一批病人出院。早期对医院的环境、条件诸多质疑、拒绝入舱的轻症患者,已慢慢接受医院。

肖红艳即将入驻的沌口医院,是在外界对方舱相对认同的情况下建立的。即便如此,这家医院也像最早期建立的那批方舱一样,经历了初期的混乱、物资的匮乏,和社区衔接的冲突,以及患者的不满。幸运的是,它也经历了同样的转折:医院的医疗资源最初很紧张,但通过有效运转、疏导,使社会上新增病人越来越少,出方舱的病人越来越多,医疗资源后期迅速得到缓解。这是和1月底被越来越多的病人冲击的医院最不同的一点。

△开舱前的沌口医院(受访者供图)

2月28日,在武汉举行的新冠疫情发布会上,国家卫健委主任马晓伟,将“16家医院,多张开放床位”的建立,称为“在医疗资源紧张、疫情扩散压力下”极其正确、果断的决定。

“一边挖战壕,一边打阻击战“

1月底,核酸检测放开;2月初,医院开建。一大批在1月份等不到核酸检测,医院、医院之间为寻求就医到处流动的轻症病人,成为符合进入“医院“条件的病人。

获得病人的认同,并不容易。最早的方舱开始收核酸阳性,没有基础疾病的轻症病人时,许多病人的首选还是医院。

张一丹(化名)的父亲被确诊核酸阳性,虽然有肺气肿等基础疾病,还是被社区推荐进了方舱,医院床位无望的情况下无奈去方舱的。短短几天内建立的方舱,开始接收病人时基础条件并不好,犹疑的病人不满的情绪很容易被点燃。据一位医院医生回忆:“2月5号晚上第一次收病人,相当于一边挖战壕,一边打阻击战。”洪山体育馆医院在收病人当天,病人不满意插板没有电、食物和暖气,情绪失控,护士安抚了很久。

半个月后建立的第十家医院——沌口医院位于武汉美安物流园,由原本的物流仓库改造而成,医院共设置张床位,由医院派驻团队(20人)负责院级层面的管理和协调,负责整体规章制度、工作流程、物资匹配、环境创造和生活保障。中央指导组则负责调动全国的医生资源。具体的病人救治由五支医疗队共同接管,五支医疗队分别来自重庆、广西、甘肃、黑龙江和内蒙古。每支医疗队由20名医生和80名护士组成,五支医疗队的医护人员共计名。

接到任务的第二天,2月15日,肖红艳和同事共计8人率先到了沌口方舱踩点,肖红艳看到现场状况之后,倒抽了一口凉气:“那时仅仅完成了棚子的搭建和床的进场,床上的被褥用品都还是不够的,当时医护的进出通道设计也不太合理,网线、电线、水管、电话线、办公用品这些都不齐全。更别提医疗设备了。”

“指挥部要求17日必须开舱接诊”,这对于医疗队而言,意味着筹备时间非常紧张。肖红艳还记得当时开舱的慌乱,就在17日晚上医院正式开始收治病人之前的一分钟,医疗队员还在紧张地向舱内运送物资,主要是体温计、血氧饱和度测试仪、血压计这些最基础的医疗物资,而吸氧机等医疗设备直到21日才出现在沌口医院,车载CT则是26日下午才到达沌口方舱。

两小时内涌入多位病人

2月5日,第五版诊疗指南的确诊标准添加了CT影像的临床诊断。2月12日,在新的确诊标准实施后,武汉一天的确诊人数暴增例。“应收尽收“是这个时期收治新冠病人的指导性原则。

2月18日,沌口医院开舱第二天即达到了入院高峰,两个小时内涌入了多位病号。进入方舱的患者由社区完成初筛后转送至方舱,根据国家卫健委医政医管局发布的《医院工作手册》,医院收治的是新型冠状病毒确诊患者,并须满足以下入舱条件:

1,轻型(临床症状轻微,影像学未见肺炎表现)、普通型(具有发热、呼吸道等症状,影像学可见肺炎表现)。2,有自主生活能力,可以自主行走。3,无严重慢性疾病,包括高血压、糖尿病、冠心病、恶性肿瘤、结构性肺病、肺心病以及免疫抑制人群等。4,无精神疾患史。5,静息状态下,指血氧饱和度(Sp02)93%,呼吸频率30次/分。6,需要特殊说明其他情况。

在实际收治过程中,各个社区先对病人做了初筛,但转送的患者未必都符合标准。医生在接受病人的过程中,发现一些病人有基础心脏病、肺部系统疾病、肾功能差,还有的病人有精神分裂症和心理障碍,这些按照规定都不能收。

留给医生筛查病人的时间很少,但基础疾病一一排查,是非常耗费时间的事情。在收治病人高峰期,医院的大部分医生最终有所妥协:“凡是有生活自理能力的,都收进来了。”如果一些病人医院不收,医生会被问责:社区筛选的病人送到你医院门口了,为什么又让这个病人返回到社区?

在这种情况下,仍然有少数病人被医疗队识别并劝返。一类是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病人。有的坐着轮椅来的病人,医院就会劝返。医院医生和护士的配置,决定了没有人手照料缺乏生活自理能力、又没有家属陪护的病人。

另一类是社区实在无法安排医院的住院床位问题,一些到了方舱,发现病人的血氧饱和度已经低于93%,达到重症标准的患者,方舱也不能收治,只能建议社区将其转往医院。

还有一种情况非常普遍,一些病人的病程持续很久,多达两个月。之前做的核酸检测多次阴性,肺部CT诊断结果也没有太多异常,这种病人已达到临床治愈标准,医院也不会接收。

让肖红艳感到头疼的一种情况是,他遇到过不少口头称自己有两次核酸检测均为阴性的患者,这样的患者给医生带来了很大的挑战,“如果他说的是假话,我就相当于把一个可疑的病人放回去了。”所以碰到这种情况,肖红艳和团队的要求是,必须提供纸质的书面报告或者影像资料,而无法提供这样的客观资料依据的,则先收治入舱,待家属或者社区发来能够证明已经达到治愈出院标准的依据后,再准予出院。他认为,入院的一个关键标准是——宁可多收,不可错放。

医院,医院在收治病人的环节中,并不是一个信息完整的诊疗中枢,需要和多个部门合作,比如疫情防控指挥部、社区,以及医院。

患者经过社区初筛进入方舱,大多只能口头提供检查结果,具体的报告需要医院和社区提交给指挥部,再汇总至方舱。起初,肖红艳只能收到一份份excel版的汇总名单,“这样的信息太不正规了,也很有可能出错,我们医医院检查报告,报告上应该有检查结果、时间、患者信息和送审医生、报告医生的签名。这才是最客观的。”

从接手沌口方舱起,肖红艳就在不断向指挥部反映这个问题,直到开舱十多天后,武汉市只有两个区可以做到提供完整的患者检查报告。

一些医院因为收治病人筛选把关不严,有些病人入院后马上转成重症。张一丹父亲所在的医院,刚开始那几天,每天都有几个病人,因为呼吸急促,病情加重,转到医院。当时让他感到非常恐惧。

诊疗方案迭代,给落地执行造成困扰

刚开舱的两天(2月17~18日),沌口医院收治病人,依据的是第五版新冠肺炎诊疗方案,在该版方案中,湖北省的诊断标准中包括临床诊断病例,也就是说,核酸检测阴性但是CT影像阳性的患者,也需作为确诊患者收治。

这个标准,在开舱的第三天,起变化了。

19日,武汉发布第六版诊疗方案,相较于第五版,最大的变化在于,取消了湖北省临床诊断病例的标准,湖北同全国其他地区一样,仅区分“疑似病例”和“确诊病例”两类情况。根据新版方案,两次核酸检测阴性但CT阳性的患者不再算作确诊病例。“核酸检测阴性、CT阳性的,到底该怎么办?”这成了医院医生们以及社区工作人员普遍的疑问。对于沌口方舱这种于第六版更新前两天刚刚收满病人的医院来说,尤甚。

就在第六版诊疗方案发布当天,沌口医院的专家组讨论一致认为,一种比较合理的调整方式是,根据患者的检测结果做床位物理位置的调整,比如把核酸阴性和核酸阳性的患者相对分隔、CT阳性和CT阴性的患者也分别隔开。但在实际操作中,这并不是一件上帝视角般挪动棋盘上的棋子位置就能解决的事情。

首先要对近一千个患者进行身份识别,了解他们的核酸结果,然后调床,把A床的患者调到B床,尽管这是一个理想的操作方式,但没有实际可操作性,最终未能实践。

“每天要接到十几个患者的投诉”

不同于肖红艳平时工作的医院,医院医院,工作环境和工作条件都比较艰苦,而医护人员进入方舱也需要全副武装。“大家穿着防护服、戴着护目镜和双层手套,行动会比较缓慢,做任何事情在一定程度上都会有所妨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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