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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害怕真的会养不起爸妈

经年之后,害怕过这样的生活:拿个小菜篮去市场找最便宜的菜,没有车开不敢打车甚至去省一块钱的公交钱。当然这些害怕都抵不过一点:没有办法爽快的拿给父母生活费,说一句:爸妈,你们一定要买最贵的。

妈妈在照顾着卧床的姥姥,我什么忙也帮不上,能做的,只是让她稍微开心一点。帮她稍微做些事也是好的,趁着回家这一趟的空闲,勉强去了一趟农产品交易中心。本来觉得说勉强这个词有些言过其实了,但这一趟下来,哪个环节都是勉强啊。

有一个床上用品四件套免费送的活动,看到妈妈报了名。她们这个年龄的大娘婶婶们占到报名比例的95%之多,姐妹群里一发链接,响应程度高的吓人,相约去碰这板上钉钉的所谓的“运气”。三个一起约定的姨姨已经领了回来,看到质量还不错,妈妈也想要这么一套,我犹豫了一会,妈妈的开心实在重于一切,而我能为她做的少之又少。只是一想到要在一群大娘打婶们等待抽奖,难为情总是免不了,为博母亲大人一笑,左右豁出去了。

转发,分享,点赞,不过是老套路了,但这时间和名额实在有些苛刻,但是,白送的东西,岂能容得你再多计较。眼见得快到结束点了,不敢有一丝延误,拼命骑自行车向前冲。终于到了目的地,也顾不得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了,大娘们怎么做,我就怎么做,抢着签到,揪着花名单不放找自己的名字,希望到点之前能拿到抽奖小票。半个小时过去了,我还在人群的三环以外,尝试了几次想要冲进去,一看到工作人员看着眼前这群人哭笑不得的眼神,我就默默的退后一些,我苦笑:自己怎么会沦到这步田地?跟一群大娘们无秩序无规矩的抢奖品。但一想到妈妈发来带着点小希望的语音内容,我来都来了,怎么能放弃呢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十一点到了,到最后,我竟然松了一口气,外面礼炮齐鸣,转过贴满荣誉证书、工商管理登记那面墙上,没控制住半分就哭了出来。

马上二十二岁了,我没有为家庭做过一丝一毫的贡献。十二年义务教育,最后我去了最差的本科,为了让我上进,妈妈什么都不做,到镇里陪读;大学上着最贵的学,成绩却平平不可说;每月拿着固定的生活费,生活全靠父母。理论上来说,爸妈现在可以不给我一分钱,因为距十八岁已经很久了。但实际上,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还是父母给的,可怕的是,自己没有能力说一句:爸妈,我可以报答你们了。甚至——没有资本说一句:我自己可以。

其实特别理解妈妈为什么想要那个白来的四件套,对于他们知道生活艰难的人来说,正当渠道能够得到的东西都是可接受的。而我的虚荣心在这一切的映衬下那么不值一提。我唯一可以在妈妈不在的时候送给她一份惊喜,就这样也破产了。如此简单的事情,我照样做不好。更难受的是,我要是打车来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?或者,我根本就不用来,去家居店里买一套最好的。看着一个大哭大闹不止的小男孩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,我更想哭了。

双十一,我不敢放进购物车任何东西。看着银行卡里的数,我更不敢问妈妈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——事实上,半年前折价买给她的化妆乳早已见底很多天了。看着同学买了纪梵希的口红,我只能开心的说,我知道纪梵希,他是我偶像赫本最好的朋友,心里默默想着什么时候能为妈妈买一支。

坐在火车上,害怕。

前所未有的害怕,害怕自己将来的某一天为爸妈买最廉价的商品都要犹犹豫豫半天,害怕自己的工资不敢让父母知道,害怕不能带爸爸妈妈去吃好吃的东西,害怕……

忘不了,第一次为妈妈买那条不怎么好看围巾,她生气着怪我乱花钱,可是眼里分明是欣慰与开心更多一些;忘不了,每次求学在外,爸爸反反复复强调的永远都是:好好吃饭,多吃好的,喜欢买什么衣服就去买,要买贵的;忘不了,每次面临选择的重大关口,他们总是无条件的倾听,给我最大的信任,接受我的任何选择。

没过过有压力的日子,没体验过身无分文是怎样的一种概念。多想在某一天,凭靠自己的打拼,对父母说一句:我养你们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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